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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守铸
01
福利院锅被砸厨师对小“凶手”心生怜惜年元旦后的一天下午，在山东青岛一家福利院当厨师的徐良准备做饭时，发现挂在墙上的三口锅被扔到了地上，锅底还被砸出个窟窿。向院长汇报后，院长指示他全力“破案”，尽快找到砸锅“凶手”。徐良时年31岁，家在胶东农村，父母早逝，家庭贫困，一直单身。福利院的孩子大都父母双亡或被遗弃，徐良对他们很好。砸锅这样的事，他觉得成年人不会干，福利院里有几个男孩比较调皮，很可能是他们所为。经过明察暗访，徐良锁定了一个叫洋洋的男孩。洋洋时年7岁，被父母遗弃，两个月前来到福利院。徐良做他的思想工作，问砸锅的事情是不是他干的。洋洋起初不承认。徐良承诺，只要他承认错误，不但不会责罚他，还会表扬他。洋洋这才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福利院冬天储存了很多大白菜，孩子们的伙食以白菜炖豆腐为主，洋洋吃腻了这样的饭菜，就动起了歪心思：用砖头把每口锅都砸了个窟窿……听洋洋说了砸锅的经过，徐良既生气又心疼，他明白洋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白菜炖豆腐肯定会腻。随后的一天，徐良看到福利院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做游戏，唯独洋洋扒着铁门往外看。徐良问他看啥，洋洋没有回答，问道：“叔叔，你有爸爸妈妈吗？”徐良笑着说：“当然有了。”这时，他看到洋洋低下头，嘟囔道：“真好！”这句话击中了徐良心里的部分：父母因为患病先后离世，成为孤儿的他，初中没毕业就四处漂泊。虽然他和洋洋相差24岁，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徐良抚摸着洋洋的头，疼爱地说：“孩子，今后有事找叔叔，叔叔会对你好的。”打那以后，洋洋经常到徐良的宿舍来玩。后来，他干脆带着书包到徐良屋里写作业，徐良给他开小灶做好吃的。每次洋洋考了好成绩，徐良都给他做拿手的糖醋排骨吃。在洋洋眼里，徐叔叔做的糖醋排骨是世界上味的东西。
02
送饭途中被撞伤住院他忍痛隐瞒了事情真相徐良和洋洋两个苦命人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洋洋聪明又淘气，学习成绩忽上忽下，徐良就拿美食来激励他学习。洋洋爱吃糖醋排骨，只要他每次考满分，徐良就会做糖醋排骨犒赏他。年3月的一天，洋洋放学回来，表情很不自然，对徐良处处透着讨好。徐良觉得他可能惹祸了，故意不说破，让他来求自己。洋洋果然说了实话，上午他把同桌的鼻子打流血了，同桌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让他叫家长去学校一趟。徐良答应洋洋会去学校，不过得告诉他为什么和同学打架。洋洋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和同桌发生冲突的原因。原来，洋洋整个冬天穿的都是同一双棉鞋，经常出脚汗，袜子也不换洗，时间一长，鞋里的臭味儿直往外蹿。同桌嫌他脚臭，经常挖苦嘲讽他，他忍不住和同桌打了起来。天，徐良到学校见了洋洋的班主任，并以家长的身份承诺回去对洋洋严加管教。回到福利院，他想教训洋洋，却下不了手，更多的是自责。他觉得，自己在生活上对洋洋关心不够，以至于孩子遭到同桌嫌弃。随后，他给洋洋买了一双新棉鞋，并找来旧布料进行裁剪，缝制了5双鞋垫，督促他每天换一双，袜子勤换洗。另外，每周他还带洋洋洗一次澡。令徐良欣慰的是，年9月，洋洋考入一所重点高中，成为住宿生。徐良负担了洋洋的学费和生活费。为方便照顾洋洋，徐良辞去福利院的工作，在洋洋学校附近一家饭店当厨师。为了给洋洋改善伙食，增加营养，徐良隔三差五给他送去可口的饭菜，其中当然少不了糖醋排骨。一晃到了高三下学期。一天傍晚，徐良拎着饭盒给洋洋送饭，饭盒里是刚做好的糖醋排骨。在经过一个丁字路口时，一辆箱式货车转弯时没有减速，过马路的徐良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撞出数米远……醒来时，医院里，右腿打着绷带。他从医生那里得知，他被货车撞击造成了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右臂受伤严重，要进行系统治疗。得知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徐良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洋洋知道了自己的伤情，学习肯定会受影响。思来想去，徐良决定把自己受伤的事瞒过去。于是，他给洋洋打了个电话，说朋友邀他外出做生意，明天就得走，以后不能再给他送饭了，让他照顾好自己。徐良的话刚说完，电话那边的洋洋就急切地说：“叔叔，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考大学了，现在可是我最关键的时期，您能不能不走？”徐良虽于心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说：“叔叔和别人说好了，必须得去！”怕洋洋再恳求，自己会受不了，徐良狠心把电话挂了。年7月下旬，徐良出院了，他从学校打听到，洋洋被青岛一所大学录取，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03
悔悟青年上门谢恩得知真相后改口叫“爸爸”洋洋上大学后，徐良既欣慰又开心。已有半年没见到洋洋了，徐良遏制不住想念，便拨通了洋洋的电话，想问问他近来的情况。没想到，电话那边的洋洋冷冷地说他很好，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说着便挂断了电话。徐良清楚，洋洋对自己关键时刻的离开心有怨恨，可他又不便说明真相。年11月的一天，徐良太想念洋洋了，便做了糖醋排骨，拎着饭盒到洋洋所在的大学找他。徐良以为只要在校门口就能等到放学出来的洋洋，可他从中午等到晚上10点，也没见到洋洋的身影。天，徐良拎着饭盒继续在学校门口守候，仍没见到洋洋。徐良不甘心，第三天又来到洋洋的学校门口，依然未能如愿。学校的保安告诉他，这所大学有1万多名学生，仅知道名字，想找个人非常难。无奈，徐良放弃了寻找洋洋。由于车祸导致右臂无法抬起，徐良无法继续做厨师。经朋友介绍，徐良到一家工厂当了保安，吃住都在厂里。一晃9年过去了，徐良没有一天不思念洋洋，烦闷时就借酒浇愁。年10月2日下午，徐良歇班在宿舍休息，听到外面有人叫他。走出宿舍，他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提着一箱牛奶。9年未见，徐良一眼就认出，那个年轻人正是他日夜思念的洋洋。徐良愣了一会儿，才喊出声来：“孩子，你来了！”洋洋看到徐叔叔胡子拉碴的，苍老了许多，眼圈马上红了。他把牛奶递过去。徐良伸手去接，因手臂受过伤，手上无力，牛奶箱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洋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眼看快到中午了，洋洋对徐良说：“叔，我现在挣钱了，咱们出去吃饭。”徐良摇着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花钱的地方多，咱们自己做吧，叔给你做糖醋排骨。”一听说做糖醋排骨，洋洋连声说好。洋洋跟着徐良走进厨房，站在旁边看他做糖醋排骨。当最后收汁的时候，洋洋说：“叔，我想欣赏一下您当年颠锅的风采。”徐良喟然长叹：“孩子，叔右臂受过伤，颠不动锅了，糖醋排骨也做不出当年的味道了。”听徐良说右臂受过伤，洋洋吃惊地问：“叔，您的胳膊怎么了？”徐良没有回应。饭菜端上桌后，在洋洋再三追问下，徐良才把当年给他送饭途中被车撞伤，怕他高考分心，谎称外出做生意的事情讲了出来，并动情地说：“孩子，叔这些年没有一天不想你啊！我曾到你的学校找过你，等了3天也没有见到你。叔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可叔当初实在是怕你考大学分心……”话未说完，徐良已泣不成声。洋洋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着说：“叔，我误会您了，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看到洋洋跪在自己面前，徐良忙用左手去拉他，洋洋扑到徐良怀里，两人抱头痛哭。平静下来后，洋洋说，当初徐叔在他高考前和别人外出做生意，他确实接受不了，觉得自己被父母抛弃，连最亲的徐叔也不要他了。因此，他对徐叔心生恨意。年，他和同学一起创业。一天，他请客户吃饭，客户问起他的人生经历，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徐叔对他多年的养育。客户听他说大学毕业后就不再与徐叔联系了，提醒他做人要懂得感恩。客户的话让他幡然醒悟。通过多方打听，他终于知道了徐叔打工的地方，便找上了门……如今，洋洋改口叫徐良“爸爸”，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情同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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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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